舞台設計與著作權之保護

93.07.30.完成
有著作權 侵害必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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舞台設計可否受著作權法保護？舞台設計之使用或設計道具布景之轉讓使用，是否要經設計者同意？設計者要如何保護自身的權益？主辦單位要如何對於舞台設計作最有利之運用？這些議題是很多舞台工作者所沒有想過的問題。最近，國內某知名劇團與舞台設計公司間，就舞台設計之使用或設計道具布景之轉讓使用，發生爭議，特別作一些分析，供相關工作者關注與思考。

知名的大鳥劇團每年都推出特定大戲，於海內外演出一整年。該劇團前年底委託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，為其去年的度大戲「誰的襪子在樹上」，進行舞台設計，並完成整個舞台布景、道具製作，大鳥劇團僅支付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新台幣二百萬元，雙方未作其他約定。

大鳥劇團結束去年公演後，因為不景氣，票房不佳，決定縮減預算，改變作法，將去年布景、道具稍微修改後，作為今年年度大戲「奇幻森林」的舞台布景、道具使用，並準備於年底結束年度大戲後，再將這些舞台布景、道具，轉賣給其他劇團使用，多少回收一些投資。

不過，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提出反對，認為大鳥劇團修改去年布景、道具作為今年年度大戲使用，以及轉賣舞台布景、道具的行為，侵害其智慧創作，並主張若其他劇團未經其同意，利用其舞台設計，也會侵害其智慧創作。

大鳥劇團認為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已領過新台幣二百萬元，還要再主張智慧財產權，非常不合理。

這個案子所牽涉的，是舞台設計的智慧財產權。舞台設計是智慧創作，但能不能享有智慧財產權，得視其成果是否合乎智慧財產權法之規定。舞台設計圖，可以是著作權法第五條第一項第六款所定的「圖形著作」，受著作權法保護，不過，「圖形著作」保護的是「圖形」的「表達」，不包括「圖形」「表達」所傳達的「概念」與依圖實作的成品。依舞台設計圖之「圖形著作」，實際所完成的舞台布景、道具，是「圖形著作」的實作成品，不在「圖形著作」著作權法保護範圍內，正如同依機械設計圖形所完成的機械成品，也不在「圖形著作」的著作權法保護範圍內一樣。從另一方面言，若是舞台設計成品中，有其他符合著作權法保護的創作表現，例如對聯、詩、畫、書法、雕塑等，都可以獨立受著作權法保護，不因為被融入整體舞台，而喪失其著作權保護。所以說，舞台設計是智慧創作，但不屬於著作權法保護的部分，仍不能主張著作權。

不管是舞台設計圖之「圖形著作」，或是獨立的對聯、詩、畫、書法、雕塑等，這些受著作權法保護的著作，依據大鳥劇團與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間的合作情形，應是屬於著作權法第十二條所定的「出資聘人完成著作」之關係，既然雙方沒有作特別約定，依法規定，其著作人為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，由該公司享有著作人格權與著作財產權，至於出錢委製的大鳥劇團，僅得依第十二條第三項規定，以出資人的地位利用該等著作，但沒有其他權利。

依舞台設計圖實際所完成的舞台布景、道具，既不在著作權法保護範圍內，大鳥劇團修改去年布景、道具作為今年年度大戲使用的行為，並不會侵害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的著作權，即使是可以獨立受著作權法保護的對聯、詩、畫、書法、雕塑等，大鳥劇團僅是單純轉作其他年度大戲之使用，並沒有重新複製，也談不上侵害著作權，正如同到街上買一尊雕像作為舞台布置一樣，都僅是物的利用行為而已，不涉及著作權行為。

關於大鳥劇團轉賣舞台布景、道具以回收投資的行為，就如同賣二手書一樣，縱使轉賣的內容包括受著作權法保護的對聯、詩、畫、書法、雕塑等，他們既沒有重新製作一個完全相同的複製品，應該也不會構成侵害著作財產權。至於買受這些舞台布景、道具的劇團，他們僅是單純的利用別人所作的，已經是舊的舞台布景、道具，沒有任何複製行為，也不會構成侵害著作財產權。

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可能認為，大鳥劇團修改舊舞台布景、道具，另作其他大戲使用，以及轉賣舞台布景、道具，讓其他劇團使用的行為，會減少他們的工作機會，影響他們的權利，這問題似乎只能透過契約的方式解決，雙方約定大鳥劇團的舞台布景、道具等，從設計到製作成最後實作成品，都要由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承製，而且每一次舞台設計及成品，只能由大鳥劇團使用在特定戲目中，不可以移作他用，更不可以轉賣，否則構成違約。當然，這僅是契約自由原則下的約定，與著作權未必有關聯，而其既僅是契約，就只能約束雙方當事人，若大鳥劇團違約轉賣給其他劇團使用，夢世界舞台設計公司只能對大鳥劇團主張違約的損害賠償，不能對其他劇團主張權利。至於大鳥劇團是否要同意這項約定，就要視他們所支付的是多少錢，買到的是多少東西了，這是市場機制的問題，由市場供需原則定之。

總之，舞台設計的圖可以屬於「圖形著作」而受著作權法保護，依舞台設計圖實際所完成的舞台布景、道具，原則上不在「圖形著作」著作權法保護範圍內，設計公司希望受到保護，只能透過契約限制劇團使用，但這項契約的效果僅及於雙方當事人，不及於其他人，而且強烈受到市場機制的影響。但這樣的約定，至少是讓雙方清楚地瞭解權利義務，協商共識在前，避免事後發生爭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