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非彩虹村，物權與著作權的爭議

完成日期 111.08.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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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中知名景點彩虹眷村的牆上彩繪，七月底被彩虹文創公司的人員以油漆覆蓋，台中市文化局報請處理，相關人員被以毀損罪名移送法辦，彩虹文創公司召開記者會喊冤。

彩虹眷村位於台中市南屯區，由黃永阜自97年起於平日彩繪房舍與圍牆，成為知名景點，他也被稱為「彩虹爺爺」。不過，彩虹眷村的產權屬於台中市文化局，10年前委由彩虹文創公司經營管理。黃永阜與彩虹文創公司發生著作權糾紛，於台中地院涉訟中。

依據媒體所載的雙方說詞，彩虹文創公司主張，他們在102年拿到創作者彩虹爺爺黃永阜的著作版權，花費約300萬元整建彩虹村，將彩虹眷村推廣到全世界，黃永阜因年事已高，無法親自創作，彩虹村現有近9成的作品，都是他們團隊的創作，台中市政府要求彩虹文創公司7月底前必須將所有物品搬遷，並恢復原狀，但7月25日才發公文通知，彩虹文創公司希望市府給寬限期未果，才會用油漆覆蓋團隊的創作，以示抗議，至於黃永阜的原作以及有紀念性的作品，都有完整保留。

台中市文化局則主張，彩虹村畫作之著作權爭議雖於法院審理中，但彩虹村房舍之所有權屬於市政府，牆面上彩繪無論係黃永阜或彩虹文創公司所繪，該「彩繪」既附合於「房舍」上，成為房舍的重要成分，其所有權應屬市府，彩虹文創公司之油漆破壞行為，構成毀損罪。而依據認養契約第9條的規定，契約於7月31日到期，認養人依契約規定返還房舍，並保持彩繪牆面的現狀，不得進行異動及破壞，台中市政府因彩虹眷村牆面出現龜裂，規畫自111年8月1日起展開加固整修工程，預計112年1月底完工。

由以上資訊可以理解，著作權與物權，是兩個不同的權利，契約則左右著作權與物權之歸屬。

「彩虹爺爺」的著作，原本就有著作權爭議。一開始，「彩虹爺爺」與「全球華人藝術網」有合作關係。後來，「彩虹爺爺」與小49歲的看護結婚，並拿出與在香港的弟弟簽署的一份日期更早的文件，讓他與「全球華人藝術網」的合作關係經法院認定無效。香港的弟弟後來與彩虹文創公司合作，行銷「彩虹爺爺」的著作，並認養彩虹眷村。如今，虹文創公司也與「彩虹爺爺」爭議彩虹眷村相關彩繪的著作權歸屬。

起初，「彩虹爺爺」的著作，依據著作權法第10條規定，當然是以「彩虹爺爺」為著作人，享有著作人格權及著作財產權。至於他是否如何授權給誰，或將著作財產權讓與給誰，必須要透過契約，依據著作權法第37條之授權及第36條之讓與等規定決定。

後來，「彩虹爺爺」年紀漸增，無力再創作，彩虹文創公司接棒創作，以利繼續於彩虹眷村行銷相關文創商品與活動。這當中，也會有爭議，究竟彩虹文創公司在彩虹眷村的彩繪，是假「彩虹爺爺」之名的獨立創作？還是根據「彩虹爺爺」的草圖之重製或改作？如果，在彩繪或相關資料上面都有標示或記載是「彩虹爺爺」的創作，依具著作權法第13條規定，就「推定」是「彩虹爺爺」的著作，「彩虹爺爺」就這些著作，享有著作人格權及著作財產權。彩虹文創公司或任何人要推翻這項「推定」，就必須提出有力證據。

無論如何，這些彩繪都是繪製在台中市政府享有物權的彩虹眷村房舍牆面上，依據民法第811條規定：「動產因附合而為不動產之重要成分者，不動產所有人，取得動產所有權。」以油漆在牆面上或地面上彩繪，油漆是動產，牆面或地面是不動產，油漆呈現之彩繪成為牆面或地面之重要成分，牆面或地面之所有人，應該可以取得彩繪所有權。從這個角度，台中市文化局對彩虹文創公司相關人員提出毀損罪之指控，應有道理。彩虹文創公司若主張只是依約回復原狀，尚有可以爭執之處，但若抗辯只是一種對台中市文化局不續約之抗議，則是蓄意毀損之行為。

在著作權方面，台中市文化局對彩繪只有物權，沒有著作權，不可以就彩繪進行利用。至於誰是彩繪的著作人或誰享有彩繪之著作財產權，誰可以怎樣利用彩繪，要依事實及契約決定，有爭議時，雙方提出各項證據，讓法院依法判決定之。不過，觀光客到彩虹眷村旅遊時，拍照打卡、上傳臉書，都可以主張著作權法第58條的合理使用。著作權法第58條規定，戶外長期展示或建築外牆上的美術著作，任何人都可以拍照、錄影或繪畫，不避取得著作財產權人的授權，著作財產權人也無權反對，而這些照片也都可以另外主張攝影著作的著作權，獨立受到著作權法保護。

彩虹眷村的爭議持續中，但著作權與物權，契約與法律，再加上提出的證據，都會影響未來的結論。當事人必須努力舉證，說服法院相信自己的主張，一般的公眾，只要弄清楚著作權法與民法關於物權之規範，也就可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