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蔣日記公開問答

完成日期 112.10.14.
有著作權  侵害必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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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蔣日記自112年10月陸續出版了。
這當中有很多著作權議題必須被關切，以下討論將依各方提問滾動增修，讓大家對這議題有充分了解。
大家當然希望兩蔣日記被公開。不過，著作權法的規定不能不知道。法治國家，一切必須合法，如果法律不符合需求，就應該修法，而不是有法不遵，置法於不顧。只是，大家要修法前，先問問自己，你希望自己生前的日記、私信或其他不想或沒有公開的著作，在你過世之後被公開嗎？還是說，公眾人物對他的日記不該享有公開發表權？

Q：
兩蔣日記是受著作權法保護的「著作」嗎？

A：
是的，兩蔣日記是兩位蔣總統的創作，是可以受著作權法保護的「著作」。

法律依據：
著作權法第3條第1項第1款到第3款

本法用詞，定義如下：
一、著作：指屬於文學、科學、藝術或其他學術範圍之創作。
二、著作人：指創作著作之人。
三、著作權：指因著作完成所生之著作人格權及著作財產權。
………….

Q：
兩蔣過世這麼久了，他們的日記目前還受著作權法保護嗎？

A：
是的，蔣介石在民國64年4月5日過世，他的日記的「著作財產權」保護到114年12月31日；蔣經國在民國77年1月13日年過世，他的日記的「著作財產權」保護到127年12月31日。不過，兩蔣日記的「著作人格權」是永久保護，不會因為著作人過世，或是「著作財產權」保護期間屆滿而消滅。

法律依據：
著作權法第30條第1項
著作財產權，除本法另有規定外，存續於著作人之生存期間及其死亡後五十年。

著作權法第35條第1項
第三十條至第三十四條所定存續期間，以該期間屆滿當年之末日為期間之終止。

著作權法第18條

著作人死亡或消滅者，關於其著作人格權之保護，視同生存或存續，任何人不得侵害。但依利用行為之性質及程度、社會之變動或其他情事可認為不違反該著作人之意思者，不構成侵害。

Q：
兩蔣日記可以公開嗎？

A：
不可以。
兩蔣對於他們的日記，享有「著作人格權」，而這項「著作人格權」是永久保護的，不會因為著作人過世，或是「著作財產權」保護期間屆滿而消滅。其中，「公開發表權」是「著作人格權」的一環，也就是著作人就其著作享有是否公開發表的權利。兩蔣生前沒有公開發表他們的日記，他們過世後，就沒有人能發表他們的日記。沒有人寫日記是要公開發表的，也不會有人希望他們的日記在自己過世後，被人發表。

法律依據：
著作權法第15條第1項前段
著作人就其著作享有公開發表之權利。

著作權法第18條
著作人死亡或消滅者，關於其著作人格權之保護，視同生存或存續，任何人不得侵害。但依利用行為之性質及程度、社會之變動或其他情事可認為不違反該著作人之意思者，不構成侵害。

Q：
兩蔣日記都已經在美國被公開了，還有公開發表權嗎？

A：
是的，兩蔣日記雖然已經在美國被公開了，兩蔣日記在臺灣仍然不能被任意公開發表。

各國著作權法對於要不要給著作人「公開發表權」，有不同規定。美國著作權法沒有「公開發表權」，臺灣著作權法有「公開發表權」。兩蔣日記在美國被公開，不會構成侵害著作人依美國著作權法的權利，在臺灣，能不能合法公開，必須依據臺灣著作權法。

著作權法的「公開發表權」，其實只有行使一次的權利。一個著作人公開發表他的著作之後，就不能再主張「公開發表權」，禁止他人進一步公開發表他的著作。可是，別人沒有經過著作人的同意，任意公開發表著作人未公開發表的著作，著作人的「公開發表權」並不會因此喪失。所以，兩蔣日記雖然已經在美國被公開了，在臺灣仍然不能被任意公開發表。

Q：
兩蔣日記都已經被臺灣法院判決歸國史館了，國史館不能公開兩蔣日記嗎？

A：
是的，國史館不能公開兩蔣日記。即使兩蔣日記被法院判決歸國史館管理，國史館也只能保管兩蔣日記的日記本，沒有權利公開兩蔣日記，更何況，臺灣法院判決兩蔣日記歸國史館，其實是錯誤的判決。

臺灣高等法院109年度上字第1337號民事判決認為兩蔣日記依總統副總統文物管理條例第1條、第2條、第3條、第4條、第8條、文物管理條例施行細則第22條、國史館組織條例第2條規定，為中華民國所有，國史館有管理權。但總統副總統文物管理條例關於總統副總統的日記，係指公務日記，並不包括總統副總統的私人日記，這在立法文獻中已清楚記明，法院的判決中援引各種立法說明及文獻紀錄，故意略過這一段審查會及院會討論中之重要文獻記載，不值採信。

即使依法院判決兩蔣日記歸國史館管理，中華民國也僅是享有日記本的物的所有權，並沒有著作權，國史館只能保管兩蔣日記的日記本，對兩蔣日記沒有著作財產權，也無權無視著作權法保障著作人的「公開發表權」規定，任意公開兩蔣日記。
Q：
兩蔣的後人可以與國史館和解，授權國史館發行兩蔣日記嗎？

A：
不行。兩蔣的後人可以與國史館和解，但仍無權授權國史館發行兩蔣日記。

關於兩蔣日記的權利，可以區分為「著作」、「著作物」及「著作權」。

(一)日記是兩蔣寫的，是兩蔣的「著作」，日記本是「著作物」，一開始歸兩蔣，後來逐步移轉所有權或因為繼承，由兩蔣所有的後人公同共有日記本的物權。如果兩蔣後人有人將日記本掃描製成微縮膠卷，該微縮膠卷只是著作權法中之「著作重製物」，亦為「著作物」之另一種，依所有權的法律關係決定其物權歸屬。

(二)兩蔣日記的「著作權」包括「著作人格權」及「著作產權」。兩蔣日記的「著作財產權」在兩蔣過世後，與日記本的「著作物」所有權一樣，同時由兩蔣所有的後人公同共有。

(三)由於「著作人格權」不得讓與或繼承，兩蔣的後人無法繼承兩蔣對於日記的「著作人格權」，他們最多只能透過和解，將兩蔣日記的日記本「著作物」所有權及「著作財產權」讓與國史館，並無法授權任何人公開發表兩蔣日記。

法律依據：
著作權法第21條
著作人格權專屬於著作人本身，不得讓與或繼承。

Q：
兩蔣日記是中國近代重要史料，大家都期待能夠被合法公諸於世，難道著作權法關於「公開發表權」，沒有任何例外規定嗎？

A：
我們應該先問，誰寫日記是希望被公開發表的？著作權法應不應該有日記應被公開發表的例外規定？

著作權法關於「公開發表權」，當然會有例外規定，但應該不適用於兩蔣日記。

關於「公開發表權」所屬的「著作人格權」，因為涉及公共利益，所以應該永久保護。不過，著作權法也有例外規定，當著作人過世後，無法再行使「著作人格權」，對其生前之著作表示任何意見，如果，「依利用行為之性質及程度、社會之變動或其他情事可認為不違反該著作人之意思者，不構成侵害」。也就是說，只要「依利用行為之性質及程度、社會之變動或其他情事」，而且「可認為不違反該著作人之意思者」，是不會被認為侵害「著作人格權」的。但因為日記本是非常私密的著作，很難想像任何人會同意他人在其過世後公開其私人日記，應該不能將公開兩蔣日記，說是「可認為不違反該著作人之意思者」。

著作權法第18條
著作人死亡或消滅者，關於其著作人格權之保護，視同生存或存續，任何人不得侵害。但依利用行為之性質及程度、社會之變動或其他情事可認為不違反該著作人之意思者，不構成侵害。

Q：
兩蔣日記如果依法無法公開，是不是一定永無出版之可能？

A：
兩蔣日記依現行法律，確實無法被公開，除非我們修正著作權法，刪除或限制著作人的「公開發表權」。不過，兩蔣日記依現行著作權法，在實際上，並不是無出版之可能。

著作權法對於著作人過世後的「公開發表權」，在第86條有特別規定，除著作人以遺囑指定之人外，依序得由其配偶、子女、父母、孫子女、兄弟姐妹或祖父母，對侵害公開發表權之人主張停止公開或防止公開之請求。該項請求權係依與著作人之親疏關係而定其得主張之順序，其順序在後者，無權反對順序在前者之主張或不主張。又這項規定不是繼承人的繼承權，只是在使著作人的親屬，在著作人過世後，能協助保護著作人格權，這些家屬對於著作人的著作，並沒有著作人格權，對於侵害著作人格權的人，當然不能請求金錢上的損害賠償，更不能進行任何授權。

當然，依第86條規定有請求權的親屬，雖然不能自己或授權別人公開發表兩蔣日記，但對於任意公開兩蔣日記的人，卻可以不提出主張，使得兩蔣日記處於公開發表之事實狀態。又其既然不是兩蔣所自行或授權的公開發表，自然不會因未他人未經合法公開發表的事實，而成為已公開發表的著作，相關親屬仍得對其他公開兩蔣日記的人，另外依第86條規定提出停止公開或防止公開之請求。

法律依據：
著作權法第84條
著作權人或製版權人對於侵害其權利者，得請求排除之，有侵害之虞者，得請求防止之。

著作權法第85條
侵害著作人格權者，負損害賠償責任。雖非財產上之損害，被害人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。
前項侵害，被害人並得請求表示著作人之姓名或名稱、更正內容或為其他回復名譽之適當處分。

著作權法第86條
著作人死亡後，除其遺囑另有指定外，下列之人，依順序對於違反第十八條或有違反之虞者，得依第八十四條及前條第二項規定，請求救濟︰
一、配偶。
二、子女。
三、父母。
四、孫子女。
五、兄弟姊妹。
六、祖父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