挪威森林的自言自語
作者:章忠信
92.09.26.完成 95.12.25最後更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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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在前面
我不是村上春樹,我祇是一個平凡的爸爸。兒子去挪威作交換學生,家裡也來了一個挪威兒子Henrik,這些和遠方的兒子對話,希望不祇是自言自語。
中國人與台灣人(93.03.25.)
兒子:
有些客觀上的基本事實,不應因為不同立場而改變,任何人可以有不同的政治立場,卻不能忽視存在的事實,否則就失去了自我,政治立場就純屬盲從。
台灣人法律上是中華民國的國民,因為身分證與所有法律文件都這麼說,如果有一天法律上稱為台灣民主共和國,那我們就是台灣國的國民。
我們是台北人,台灣人,也是中國人,但目前肯定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民,未來則看中華人民共和國能不能統一台灣了。但千萬別說台灣人不是中國人,因為我們都講中國話,作中國思考,過中國生活。
台灣話、北京話、上海話或阿美族話都是中國話。北京話其實是國語,台灣話、上海話或阿美族話都是方言。中華民國三十四年六月九日國民政府制定公布「教育部國語推行委員會組織條例」,中華民國六十二年一月二十二日教育部還訂定國語推行辦法,後來民進黨執政,認為「情勢變遷,無繼續施行之必要」,在中華民國九十二年二月十二日加以廢止,但這是政治作為,不表示北京話不是國語。看看台灣的學校教甚麼話,就知道我們的國語是不是北京話了。政治上有些人不願意說北京話是國語,但千萬不要因為中華人民共和國說北京話,台灣就不要說北京話,中華人民共和國吃飯吃麵,難道台灣人也不能吃飯吃麵。
台灣肯定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一部分,但台北是台灣的一部分,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。我們是台北人,也是台灣人,更是中國人。
在政治上,向外國人說我們是台灣人而不是中國人,那是對的。因為政治上他們認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就是中國,台灣既然不屬於中華人民共和國,台灣人當然就不是中國人。如果他們有興趣,就可以讓他們知道咱們現在是一中(中國)、二國(中華人民共和國與中華民國),二個行政特區(港澳)。
中國歷史上,分裂的時候比大一統的時候長。三國時代,蜀國人不認為自己是吳國人,卻不會否認自己是中國人;南明時代,明朝亡了,鄭成功自認是明臣,也不會否認自己是中國人。
中華民國亡了沒有呢?這也許有爭議,可是台灣人身分證與所有法律文件都說,我們是中華民國而不是台灣民主共和國。
政治上有人可以說是我們是台灣國的國民,法律上可還不行。政治可以凌駕法律之上作思考與主張,但沒有完成法律程序就做的政治行為,就有違法的危險。
五月二十日,你看看阿扁是在中華民國國旗與憲法下,宣示就任中華民國總統,還是要在台灣國國旗與憲法下,宣示就任台灣國總統?
說自己是那一國人其實與是不是忘本無關,這帽子也太大了。
忠於祖國是一種想法,要作世界公民或喜歡作別國人也是個人的自由,如果台灣的人有一天要入籍美國、挪威或德國,不想當中國人,他會成為美國人、挪威人或德國人,不過他的祖籍還是中國。如果美國、挪威、德國與中國開戰,他還是會被懷疑是不是中國間諜。美國在二次大戰時把美國境內的日裔美人集中管制,這也是歷史事實。
在台灣的中國人,對於我們的未來要用歷史的眼光來思考,才不會昧於事實而失其準確,至於政治口號或主張,就各自宣揚與努力了。
老爸
(以下是兒子寫信給爸爸,沒有稱謂!?)
包裹我收到了,好大一箱 超乎我的想像,homema跟我去領時也嚇一跳,因為裡面裝得鬆鬆的,我收到時報紙都爛爛的。書有點折到,不過大致都很好。
結果媽媽去711買電池嗎?好貴喔....怎不去屈城氏買(還沒倒店吧? 嘿嘿),其他的泡麵都很讚喔!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品嚐了,不過碗裝的我決定要帶到歐遊路上半夜吃,耶!
報紙也不錯看,當然看完有些心得。
朱天心一直叫他北一女女兒叛逆一點,超好笑的。不過我覺得她太激進了,教改是很差沒有錯,但沒有糟到要帶女兒請假不上課去咖啡館讀書吧?你可以多找課餘時間看課外書,只要有心一定找得出時間(像大便、捷運,或任何時候)也不用怪教改把時間都用走了,再叫小孩學才藝是笑話。那些課內書中的思想也許不合現代時勢,不過讀書本來就不能讀死,你不一定要讀課本就要照著課本想啊!批判課本中思想的不合邏輯,或是不合潮流,甚至說他灌輸黨國思想有何不可?
此外,我覺得她有一點點在炫耀自己教育兒女的突出和與眾不同。
最後講到那個女孩兒的政治立場,她說國中有一次地理考試問他是哪裡人,她台灣人不選偏要選中國人,說是因為他籍貫是山東,看不慣這種挑起省籍衝突的問題。這是什麼邏輯啊?在台灣出生、在台灣長大、喝台灣的水、吃台灣的土地孕育的生物為什麼要說自己是中國人?哪一個中國?台灣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?哪一個中國?蔣介石在撤到台灣都自己說中華民國已經亡國,而現在我在這裡 外國人大部分都會把Republic of China當作中共。可是一說台灣,大家就都很清楚。再看看國外網站,當他們提到台灣,很少使用ROC吧?許多CD的郵購網站或是會員網站,國籍都只有台灣和China。
回到籍貫問題,她母女兩人都說籍貫是山東。我小時後不懂事,籍貫都寫福建,現在我都改寫台北啦!我爸出生在台北,在台北生下我,其實我對福建沒有太大的認同啊!那些親戚除了爺爺,我一個也不認識,可是籍貫在哪裡不一定代表你是哪裡人吧。
假設我今天從挪威來台灣工作幾年後,決定定居,會講流利的中文,申請到台灣的身分證,我也可以自豪的說我是台灣人,籍貫是挪威。
省籍根本不是問題,那只是政客分化的手段,如果籍貫可以界定國籍,那現在沒有人是台灣人吧?就連原住民也是幾千年前從中國南部、馬來、印尼、菲律賓甚至大洋州群島來的居民。
小女孩說她外公朱天文是中國人,所以她也是。這也不合邏輯啊?甘老師爸媽都是奧地利公民,他現在是台灣人,這不衝突啊!
我外公也許覺得他是中國人,但是不同國家的人難道就影響他對我的愛嗎?我每次回去還不是包子照吃,外公、外婆照疼,壓歲錢照領?
這只是我的一點點想法啦!你就知道我一個人胡思亂想多無聊了,嘿嘿。不過爸爸一定很懂我,不會怪我不認同中國是我的故鄉是一種忘本吧?
son
文化差異(92.10.30.)
兒子
在一次台北Rotex會議中,所有外國交換學生同聚一堂,聽著台上演說者的演講。台灣的家長發現一個現象,歐洲來的交換學生個個正襟危坐,仔細聆聽,美洲來的交換學生就在台下嘻笑聊天,很容易分出兩個地區交換學生的差異。如果交換學生活動的目的是國際交流與學習,認真參與地區性Rotex活動應該是必要的。我與Henrik討論這一個觀察所得,他倒是告訴我,美洲人向來比較自由開放,與歐洲人有很大不同,不過主辦單位若不讓各地區的人坐在一起,這問題就不會發生。我想他的見解是有道理的。
白雪公主與小矮人(92.09.26.)
兒子
1994年在考托福上補習班時,英文老師特別告訴我們,一定要知道白雪公主與小矮人的英文故事怎麼說,因為到了國外,英文不好,沒有人會有耐性與你聊天,惟一可能與我們聊天的兩種人是老人與小孩。可是老人很囉唆,一再重複話題,輪不到你講話,又常不洗澡,味道不好;小孩有閒又充滿好奇愛講話,所以是練英文的好幫手,但是千萬不能連白雪公主與小矮人的英文怎麼說都不知道,否則就沒有話題了。
我相信語文一定是外國人最大的問題。二個禮拜前的Rotex會議中的一個短劇,就演出交換學生聽不懂當地語文,人家說的通通回答YES,大家以為他都懂,結果產生了一堆雞同鴨講的誤會,所以建議大家不懂的要問,要弄清楚對方說的意思,才不會溝通不良。
我每天約花一個小時與Henrik上中文課,他依注音逐字朗讀國語日報的二、三個段落,我告訴他如何斷句及每個字的意思,除了學中文,也大約知道一些時事。不能貪多,至少有收獲。有時他也會把學校拿到的文件與我討論他「猜」的對不對,這對他的語文學習都有好處。
我知道在接待家庭中很少人能這麼作,因為大家都太忙了。不過,如果他們太忙,隨便找個挪威文資料,任何一個家庭成員都是討論的對象,包括小朋友。雖然小朋友不一定能給出正確的答案,至少挪威文是學到了,一方面也可以向接待家庭傳達出一項訊息,讓他們知道你的強烈學習意願,我相信他們會很願意與你討論。
上回你告訴我Henrik他們家過去接待的美國交換學生很不願意學習挪威文化的經驗,我發現Henrik從中學到教訓。他很努力地表現出他願意學中文的意願,讓我們覺得對他的付出是值得的。當然,他也發現了台灣學生真的是很累的,他每天八點多就上床睡覺,因為上課實在太累了。他說他從來沒有在課堂上睡覺,但常常在算每堂課多少人在睡覺。他不能理解為何大家會這麼累,在課堂上睡覺。我告訴他同學們功課很重,每天唸書到很晚,有時還要補習,他說他是幸福的。
九月二十八日大清早我們將帶Henrik去參加祭孔大典,那是所有交換學生必須出席的活動,清晨五點半要集合,你那貪睡的媽說她一定要起床,因為長這麼大了從沒見過祭孔。天曉得祭孔是啥碗糕,我得上網去找一下八佾舞的資料,免得丟中國人的臉。
老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