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˙四十˙一枝花

94.04.07.完成 最後更新日期 100.10.06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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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先生，買花？」奇怪的男人，不記得從甚麼時候開始，幾乎每個星期一都來買花，而且固定只買一朵。

「玫瑰一枝多少？」送女人的！女朋友？老婆？還是……，中年熟男，看是結婚了。

「紅的三十，紫的五十」紅的俗豔，紫的浪漫，他應該有注意到我今天的紫色長裙吧？

「向日葵呢？」希望我也有一樣的心情，自從親朋好友都一致肯定的好男人，半年前戒莫聲地，搭上自己最信賴的死黨小莉後，就再也沒有看過陽光了。

「五十，很耐久的喔，可以開兩個禮拜。」持久真的能讓我一生幸福嗎，先生？好男人也很持久，可我卻痛快地讓他出局了。

「真的？」廢話！我像你們男人愛唬爛？甚麼生生世世，永永遠遠，在一起不到一年，就全玩完了。

「水不要放太多，要不然會泡爛掉。天天給它換水，兩、三天剪掉一小段，絕對沒問題的。」懂嗎？愛情不能一次給太多，情濫則怨，再好的男人也不會珍惜的。男女間的事，不也是要天天有新意。剪一小段？也許那時真應該狠下心，把他給剪了，丟進馬桶沖走，看小莉還能這麼快活嗎？狗男女！

「這個呢？」又來了，有話直說，繞圈子猛搭訕？何必呢？開口約我，就跟你走嘛，愛怎樣都隨你，帥哥。

「香水百合，貴一點，一百二一枝。」有味道的女人你也喜歡嗎？我就不懂，小莉的狐臭那點比得上我的Gucci Envy Me？好男人都偏好天然的嗎？大人大量，姑娘我海闊天空，拿得起就放得下，可不屑妒嫉那個狐貍精！

「這種呢？」我就知道，你還是注意到了，紫色長裙總會引起浪漫的遐想吧？

「紫羅蘭，四十塊一枝好了。」算了，只要你是真有意，當作一回事地全心呵護，就算送你，也是心甘情願的。先前那個女的，才白目，還跟我殺價，六十塊一枝，姑娘我就是不鬆口。畫得一臉妖豔，明明是去探情夫的病，還給我裝淑女。

「給我一枝紅玫瑰好了。」噢！男人哪，怎麼那麼沒眼光？才差十塊錢而已，一定如此俗豔嗎？紫羅蘭！多麼的浪漫，今晚有空嗎？不是只有浪漫，保證讓你感受到絕對的刺激與狂野。

「要修剪嗎？」好吧！這一次真的要痛下決心了，早早把那禍根給徹底了斷，就不會牽牽扯扯，欲理還亂。

「不用了，謝謝。」真的不要為您服務嗎，先生？甚麼要求我都願意，連這一點小小的企盼也不行嗎？

「需要包裝嗎？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！男人不就是重表面？明明是看上人家的36D，還說是小莉的沉靜端莊讓他沒有壓力。

「不用了，謝謝妳。」唉！男人為甚麼就那麼沒眼光？就算不是為了我，漂漂亮亮送給她，不是也很好嗎？

「謝謝你，先生，歡迎再來吆！」噢！三個十元銅板，叮叮噹噹，竟讓初戀少女易碎的心撒了滿地。厚實的手掌，能否溫暖我那冰冷的小手？再見了，寶貝，我也有一件紅色的長裙，下次你一定會喜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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買花的男人，其實心機是重的。別人不知道，我可是了然得很。

每次看到她傳遞文件給他時，那種似有若無的眼神，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。

淡淡的清香，專注的眼神，適當的線條，三十好幾的熟女，怎麼自己從來就沒有在夜夜相伴的人身上，捕捉到那種風韻。

不是沒有別的部門的人來打聽過，可也沒聽說過有甚麼下文。

加班到很晚是常有的事，常常望著紫色桔梗花出神，眉宇間看不出是期盼，還是神傷，總是令人愛憐的冷漠。

沒有甚麼理由，就是每週一不斷有新的花朵，交替地杵在他們之間，半人高的公文櫃，不像楚河漢界，倒是可以假借不時的照護、換水機會，更加地靠近。

眼神偶然地交會在無人知曉的霎那，眉目無由地牽動那自知的盡頭。花與瓶，竟然也是多餘。

如果男人都應該犯錯，才能得到自我肯定，她應該會是問號的解答。他的花，應該只是題目的開始。

※ ※ ※ ※

買花的男人，該怎麼說呢？

就是給人ㄧ種奇怪的感覺。

決心拋落在不知名角落的記憶，竟隨著每個禮拜一變換的鮮花，飄忽回到跟前。

曾經盈抱滿懷，也有過斗室清香，儘管誠心呵護，幸福原來只是路客。

香花處處，身影卻不再是企盼的熟悉。

永遠孤伶的一株，是花的高傲不群？還是人的脫俗非凡？

如果時間是傷口最好的救藥，這週復一週的鮮花，該是無心的擦碰，無從責難。

鮮花自是無辜，買花的男人，應該只是ㄧ種習慣，當時，也許早該這麼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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買花其實不需要，只要到農場來鋤鋤草，就足夠我開心一天了。

(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