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一生，我的自傳，誰的著作權？

96.02.28 完成
有著作權 侵害必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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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塑集團創辦人王永慶2007年1月18日在台北度過了90歲生日，他口述自傳──由北京清華大學台灣研究所研究員黃德海來台半年親訪，並蒐集相關資料完成的「篳路藍縷：王永慶開創石化產業王國之路」，也在4月間出版。

王永慶的口述自傳大陸簡體版，原本預計在元月出版，取得繁體版發行權的是台北的天下文化公司，也預定在元月中旬出書。不過，為了某些緣故，大陸簡體版，將延後於3月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發表會，屆時將由全國政協主席賈慶林主持，王永慶可能會親自出席。

元月初，台北的商業周刊在北京採訪黃德海，取得自傳原稿，在周刊披露王永慶在書中所談的1990年秘訪大陸的「海滄計劃」，以及後來台灣政府禁止登陸的「郝三條」等秘辛，台灣各大媒體也爭相報導相關內容。

元月初的媒體戰，觸發了自傳的著作權議題。到底王永慶的口述自傳，著作權該是歸誰？媒體在作報導的時候，要不要獲得誰的同意？這一堆問號，弄得趕新聞的媒體工作人員神經緊張，深恐一不小心，報導完了王永慶自傳的新聞，隔天自家就會因為侵害著作權，上了別家媒體的頭版。

王永慶的口述自傳，是由他口述，再經黃德海撰寫成稿。王永慶享有的，是他口述的語文著作的著作權，但自傳實際上是黃德海撰寫的，所以黃德海享有「篳路藍縷」這本書的著作權。王永慶可以說，是黃德海引用他口述的語文著作，再創作出「篳路藍縷」這本書，但王永慶不是執筆者，不能對「篳路藍縷」主張著作權。想像一下，假設王永慶口述時，現場除了黃德海，還有一個「甲君」，黃德海與「甲君」，是可能寫出兩本不同風格的王永慶口述自傳的。著作權法保護了王永慶口述的語文著作的著作權，也會保護的黃德海與「甲君」各自所寫的王永慶紙本自傳的著作權。

自傳何時公開，是一學問，弄不好，會侵害著作人的公開發表權。商業周刊採訪了黃德海，應該是獲得授權可以披露自傳的內容，而王永慶同意黃德海寫自傳，除非有特別約定，否則就不可以禁止黃海德自己或授權他人公開發表他的口述內容。

台灣各大媒體要報導相關內容，遇到兩個問題。一是可不可以搶在商業周刊以前發表？一是可不可以引用自傳的內容，可以引用多少？搶在商業周刊以前發表，會侵害公開發表權；引用自傳內容，可能會侵害重製權，如果新聞上網，還可能侵害公開傳輸權。在1985年「國家」雜誌搶先引用福特未發表的回憶錄手稿，報導福特赦免尼克森的心路歷程的新聞，引發著作權爭議案件中，美國聯邦最高法院就判定，不能以新聞自由作為侵害著作權的理由。

新聞大量引用未發行的自傳內容，會造成侵害著作權，可是著作權法保護「表達」，不保護「表達」所要傳達的「觀念」或「事實」。如果新聞記者閱讀了自傳的內容，再用自己的文字，寫出新聞稿，王永慶、黃海德或出版社就沒輒了，因為新聞記者只採用了自傳所批露的事實，並沒有用到自傳的文字。而王永慶秘訪大陸的「海滄計劃」及政府的「郝三條」，都是事實，這可是沒有辦法用著作權法來獨占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