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自炊」行不行？

104.10.03.完成  108.02.01最後更新
有著作權 侵害必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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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年前，日本流行「自炊」的活動，這不是指「自己煮飯」，而是將自己的藏書掃描數位化，存在雲端虛擬書櫃，或是存在行動載具上，隨身帶著走，方便隨時閱讀。

讀者「自炊」，可以用自己的機器。後來，有人提供服務，開店提供掃描設備，讓讀者自己動手，賺取服務費。當然，也有店家幫讀者掃描，讓讀者完成間接「自炊」行為。更進一步地，有店家上回幫讀者處理過一本書，數位檔案存在店裡的檔案匣，後來有其的讀者提出同一本書的掃描服務要求，店家直接複製先前的檔案交付，不必重複掃描動作，減省很多勞力。

著作權人當然有意見，不管是讀者使用自己設備的「自炊」，還是使用店家提供的設備「自炊」，或是直接請店家處理的代客「自炊」，都成為著作權人指控侵害著作權的對象。

讀者使用自己設備的「自炊」會不會構成侵害著作權呢？已經買了正版書，為什麼不能將自己的藏書掃描數位化，方便隨身閱讀？難道沒有合理使用的空間？如果讀者的「自炊」行為是合理使用，店家提供設備給客人「自炊」或代客「自炊」，是不是也算合理使用？

台灣與日本的著作權法在這議題上，有不同的規範。

日本著作權法第三十條第一項允許「私人重製(private copy)」之合理使用，其原本係考量家庭內非常有限之個人利用，對著作權人利益影響有限，基於有利於文化與資訊散布之原因，不必取得著作權人之同意。不過這項規定後來因為重製科技日益進步，「私人重製」之合理使用逐漸對著作權人利益產生嚴重侵蝕，為維護這項均衡，一九九二年著作權法修正時，乃於第三十條第二項針對錄音錄影之「私人重製」，增訂補償金條款，要求在錄音或錄影設備及其媒介之價格上，收取一定金額之補償金，交由特別設立之私人錄音及錄影補償金管理機構，使用於有利影音著作權人之活動或尤其分配給相關權利人組織，以利繼續維護合理使用之合理性。不過，這項補償金制度並不及於書籍之「私人重製」。亦即，在日本著作權法之下，讀者使用自己設備的「自炊」，並不會構成侵害著作權。

延續上開法條之適用，實務上認為，店家提供設備給客人「自炊」，亦不會構成侵害著作權，但代客「自炊」，不是讀者「自炊」，就不是合理使用。

台灣著作權法第五十一條規定：「供個人或家庭為非營利之目的，在合理範圍內，得利用圖書館及非供公眾使用之機器重製已公開發表之著作。」這是我們一般日常重製他人著作的合理使用依據。例如，到圖書館找資料，發現一本書裡的幾頁內容符合所需，隨手用圖書館的影印機印了幾頁帶回家研究；又例如，看到報紙上一篇文章很有趣，用自己家裡的掃描器掃描並儲存下來供自己慢慢欣賞。

這條文的合理使用，有幾個條件，缺一不可。

一、「供個人或家庭」之使用：不能印給朋友或其他親戚。
¬二、「非營利之目的」：不可以拿去賣錢，或是隨商品贈送，也就是不可以涉及直接或間接的營利目的。
三、「在合理範圍內」：只能少部分利用，不能全部或整本書。
四、只能利用「圖書館」及「非供公眾使用」之機器：圖書館的機器，依目前實際情況，很清楚地是指圖書館內的影印機或是掃描器。事實上，有些圖書館擔心讀者使用圖書館的機器太浮濫而沒有節制，所以規定影印一頁四元，以價制量，讓讀者自己節制，不要印得太過分，還有圖書館提供效率很差的掃描器，或是根本不提供掃描器，或是禁止讀者自己帶隨身掃描器，以免被著作權人指責放任讀者在圖書館內大量盜版；至於「非供公眾使用」之機器，是指只能使用讀者自己的機器，例如家裡的影印、掃描、列表事務機，或是錄音機、錄影機，基本上功能都很有限，就是不能使用外面的機器，因為店裡的印、掃描、列表事務機，通常都是效率很好的設備。
五、限於「重製」行為：所以，不能上網或散布。
六、只能重製「已公開發表之著作」：沒有公開發表的著作，不在本條文允許重製的範圍。

從以上分析知道，讀者自己不能使用影印店或代客「自炊」業者的設備，重製他人的著作，這不在讀者的合理使用範圍。這是因為著作權法知道，業者的機器太有效率，會被用來嚴重影響著作權人的利益，所以明文禁止。所以，一般人被著作權法限制，不准利用業者的設備合理使用，業者本身當然更沒有合理使用的可能。

也許大家會質疑，如果是這樣，影印店怎麼經營？其實，影印店能印的東西真的非常有限，校園周邊影印店林立，確實是很奇怪的現象。影印店的合法業務只限於學生或老師自己的作業、報告、論文或個人申請文件、公司行號對客人的簡報資料等等，其他的，或許還包刮影印證書、契約或身分證，範圍非常有限。

買一本書，只買到書的所有權，並沒有買到書的著作權，也沒有取得授權可以重製。紙本時期，書本放在家裡、就不能在車上、辦公室閱讀。不小心丟了，或是毀損了，要再買一本。

如果可以「自炊」，這種將紙本轉換為電子檔的「格式轉換（format-shifting）」，是重製行為，而電子檔不會壞掉、永遠存在、到處都可以攜帶，或是上網儲存，隨處隨時以行動載具閱讀，這是一個與紙本不一樣的消費市場，沒有另外付錢，會危及著作權人的利益，當然應取得著作權人的授權。

雖然曾經買過米，但買一次米不能吃萬年，米吃完了，自己煮飯時，還是要記得買米，不可以隨便拿人家的米來煮。